那些拨动我心弦的……
高一(1)班  高天旗

    当金龟子推搡着太阳,徐徐地,将太阳放入天穹的中心,古老的泥沼就有丝丝缕缕的白汽袅袅而生。那白汽翻滚着,消散着,幻化成往昔的一幕幕,当用手欲触及时,便弥散在天地间。那些沉沦的,重回泥沼;那些曾在无数雨夜拨动我心弦的,飞升霄九。

菩萨蛮﹒追溯

    暑假买的那本厚重的唐宋词鉴赏,在书架上沉睡了许久。本是闲着无聊,从架上寻来,沐着阳光,把书摊在腿上,随手翻阅。都是熟悉的人、景、词。唐宋风雅,低吟浅唱。向前再翻,词渐渐有了冷岭的脊骨,渐及悲壮起来。蓦地手停住了,那是一阕菩萨蛮,作者已不可考,我念着:“胡马,胡马,远放燕支山下。”怎么如此熟悉,那朗朗上口的节奏,似乎是十二年前从那窗飘出。哦!我记得了,这竟是我镌刻在脑海中最初的唐宋风雅了。沉在脑海中的时日久了,最初好奇或厌恨的棱角没了,最初清晰的字痕淡了,沉的时日久了,忘了打捞,于是童年的泰坦尼克就悄悄沉没。我静静地望着下半阙出神。妈妈轻柔而舒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跑沙,跑雪,独嘶。迷路,迷路,烟草无穷日暮。”妈妈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手边的茶有着余温,水汽恰好一匹独嘶的胡马。我问妈妈:“老妈,你对这首词,可还有印象吗?”妈妈伸手把茶递给我:“你会的第一首诗,我怎么会忘呢?你第一次笑,第一次爬、走路,第一次说话,历历在目。”老妈笑着对我说:“你会不会忘?”我忞了口茶:“从前不敢忘的,现在,更不敢忘了。”偶然拨动我心弦的是一首旧诗,而在妈妈心上永远振动的弦,是我成长的点点滴滴。追溯至童年,我已无法重历,明知是掌上珊瑚怜不得,仍赞叹于童年的美好与向往。还好,还好,可以移在妈妈心中,不需要移作上阳花。上阳官太冷,还好,还好。

如梦令﹒等待

    出了教室门,天就黑压压的,仿佛不胜其重,要塌下来似的。远处的霓虹灯撕裂夜幕,灯光太强,我用手挡住双眼,向外走去。透过指缝,我看见雨在哭。雨天的城市像失态的女人,颓废地倚在灯柱上。身上有了寒意。坏了,太晚了,妈妈又要等急了。
    我慌慌张张地冲入雨帘。急于在校门口寻得那一挺熟悉的剪影。
    正是绿肥红瘦的时节,在橙黄色的灯光下是一溜乌黑。想起李易安的词来,想着她已是黄昏独自愁,怎辨园中绿肥红瘦?自己正在胡思乱想时,一柄宝蓝色的伞,从身后盖上来,伴着妈妈虚浮而急切的声音:“我回身想接伞,但着实被妈妈青白虚弱的脸色吓了一跳,目光所及,左手上还有挂盐水未撕去的纱布,白色的小片儿上有一点红得很。老妈准是刚挂完水就赶来了吧,又在风雨中站了那么久。有一阵风来,正吹着我们的蓝伞,妈妈手里没劲儿,一下子没抓住柄,伞,落地了。
    我心里咯噔一下,像被蛇狠狠咬了一口似的,我扶起想去捡蓝伞的妈妈:“我来。”
    走向车的途中,我搀着老妈迎着风蛀雨啃,急急地走着。无意间碰到妈妈冰冷,真是如冰一般冷的手时,却是妈妈在惊呼:“你的手怎么这么凉!”我笑了笑,说:“没事,快到车上了。”
    进了车,温暖地坐着,看老妈从一角撕开那块小纱布,旋即又按上贴住,妈妈撇了撇嘴道:“还在出血。”
    一路上我不停地说小心点,慢一点,不着急。妈妈也总是回我作业多,不要紧,饭凉了。车如帆,航向家中,家中如港,温暖如春。
    如梦令,易安心碎一黄昏;在经历那一场如梦的大雨时,每一句话,每一个动作,都是我毕生珍藏的温暖。

在那以后……

    生活不断有新的暗潮涌起,不断有新的,可以波动我心弦的人、事、景。只是别忘了陪我们,在我们身边,我们熟悉的人她们或他们,是上天的礼物。他们拨动的心弦,那声音,最悦耳,最明彻。
    尼采说:“我本可以躲藏在果壳中,我自己当成拥有无限疆域的国王,只可惜我夜里有太多的噩梦。”在果壳外的世界,更精彩,因为有爱,正在拨动我的心弦。
    那些拨动我心弦的……
    是爱。

顾国钧老师点评
    母爱似水,温柔滋涌,细致周密,点点滴滴,回味无穷。该文以此为触发点,借唐诗宋词、被雨风吹,既有诗情画意,又有生活场景,把拨动心弦的母爱,记述得真切动人。其中的小标题,还有可商榷的余地。(本文获无锡外国语学校高中部首届作文竞赛一等奖)